[新聞] 魏德聖鄉民10問／「全台最省錢導演」解密

新聞網址： 魏德聖鄉民10問／「全台最省錢導演」解密砸上億搭實景原因 2021年02月15日 09:00 記者洪文／專訪 《海角七號》、《賽德克巴萊》導演魏德聖醞釀20年的《臺灣三部曲》電影計畫，打造3 部電影，1部紀錄片及1部動畫片，總資金高達45億，去年起發起群眾募資，受到熱烈迴響 ，經歷64天成功破億，成為台灣群眾集資史上第2高募資金額的案例，然而網路上仍有不 少酸民質疑、批評，更不看好電影會在今年8月如期開拍。 魏德聖大膽接受《ETtoday》提出「鄉民10問」的訪問邀請，大器回應：「我ok阿，趁機 跟大家說一下，不管質疑什麼，都是可以被解釋的，就解釋。」他坦言，有人攻擊代表有 在關注，說服一下或許可以接受，最怕的是不聞不問的人，「知道了也沒反應、也不攻擊 、也不支持，這是我最無力感的族群。」 Q1：現在都有3D建模了，魏導到底為何堅持要實拍，《返校》成本9500萬都可以搞特效了 ，1億拿去搭一個景，想把投資人害慘嗎？ 問這個問題的人，通常都不知道一部電影是怎麼拍出來的。你知道3D建模只能建一個背景 、遠景或是一個大環境，但是跟人接觸的地方會有戲要走，那些是沒辦法用3D建模的，必 須要用實拍的。實拍、實搭也不是到處都拍，我們也是要分啊，有些地方要實搭，因為戲 多就會使用到，人會進進、出出多，所以你要實搭。用3D建模有兩個缺點，第一，演員不 會演，第二，你以為建模不用錢喔？ 《返校》成本9500萬都可以搞特效？我這麼說好了，特效有分好幾種，做氣氛的特效，還 是把沒有的變成有的特效，把沒有變成有又要像是真的特效又更難，我要做聲光、一隻龍 飛過去，或是外太空船飛，那是最簡單的特效。 最難的特效是什麼？把沒有山的地方造成山，把山上在走動的人、一草一木變成真的，把 假的變成真的，那是不可能的特效。你說那些要花錢嗎？還是直接種的比較快，哪一種比 較便宜？我也不是笨蛋啊！對於會提出這樣說法的朋友，我只能跟你說，我不是第一天做 電影，我知道怎麼樣省錢，也知道什麼錢該花，我沒有害過任何一個投資人虧過錢。 不管是《一級玩家》還是什麼電影，你只有看到很多是3D建模，你再去問問，有多少東西 是實搭的，你就會比較出來哪邊花得錢多，還有哪邊施作的工比較多。他們（《一級玩家 》）當然秀一大堆3D建模的特效，我也可以秀一大堆3D建模的特效，我不是沒有3D建模耶 ，而是比例上不同而已，哪些東西是實搭、哪些需要3D建模，必須每一個鏡頭去分解、去 分析。 不管任何一部好萊塢特效大片，都有50%以上的實搭景，甚至60％、70％以上，只有少部 分用特效去解決，可是裡面沒有安靜的演戲嗎？安靜下來演戲的時候幹嘛要特效？我只告 訴你有哪些東西要實搭，不代表我整部片都要實搭，網友沒有了解的是「好萊塢實搭景還 是居多」。 Q2. 靠台灣票房哪夠？連《阿凡達》都要兩倍票房才能剛好回本欸 是啊！任何一部都要兩倍票房，我有說我靠台灣票房嗎？為什麼我沒有說的話，他們要套 在我身上？我要往世界啊，我有說一定要在台灣嗎？怎麼做？世界這麼大，你為什麼心那 麼小？為什麼不大家一起想辦法去解決問題，用什麼方法去突破，你卻一直限制我們在找 方法！先說不可能，大家什麼都不要做？等死嗎？找路也不對，不找路也不對，就蠻奇怪 的想法。 我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以台灣的票房來說，如果單用電影來思考，當然無法回本。這麼 大的預算，用百老匯音樂劇的概念來做的話，我不是靠很多戲院、座位來回收，我靠的是 很長的時間，在電影院做永遠的放映，創造永遠的回收。我認真的計算過，光是台灣園區 的點，一場假設300人平均6成滿、一天放個5場，總共4個廳，10年就回本，我可以有50年 可以放，後面40年是自己收尾。 有人會質疑：「一部電影放個2年就沒人看了！」是嗎？那百老匯的音樂劇，你到英國還 是要看，它放個50年、60年還是有人看，為什麼我們就不行？再加上我們講的是台灣歷史 ，是台灣文化匯集點的時間。照理說，所有台灣人不只會想看一次，我還會想讓他們看兩 次、三次，甚至每年來看一次的概念，這是我的企圖。酸民可能會說：「誰會去看啊？看 一兩遍就不會去看了！」那是你，不要用你來代表全世界，我也不會用我來代表全世界。 你不用擔心園區開不了10年，如果真的這麼有心、發自良心地擔心我，一起合作，一起來 完成，靠一張嘴巴就不用了，等著我來完成就好啦！我也不會強迫你來！ 我是覺得絕地逢生啦！不好，大家努力就可以想出一條活路，抱怨只是等死而已，不應該 為在前面開路的人喝倒采，我們要求的也沒有什麼，給點掌聲就好了，我就會開路開得很 有力量，因為有人支持我，我沒有要求多少錢才願意往前走，從來沒有啊！你給不給錢， 我都在走啊！ Q3.魏德聖成本拉到40億，每部怎麼賣到20億票啊？ 就算我在園區裡面的放映，我不用讓戲院拆一半，我每一部回本就是成本價，我不用再被 戲院拆帳，電影放映產生的周邊價值都是自己收耶，不用被別人收走。我們在創造一個有 可能的計畫，今天不是我一時興起隨便唬爛一下，這些每一個都是有計畫、計算過的。這 些是我一直都在腦海中思考、沈澱、累計，很難說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是一直覺得這樣不 對、應該怎麼做。 以往以來，我一直跟戲院談判。我有時會覺得不公平，為什麼我們花了這麼多錢拍攝，要 被你拿走一半，為什麼我在戲院不能賣我的周邊？為什麼我在戲院不能怎樣，還要處處被 控制？後來理解很多之後，我明白戲院也是有他的難處，畢竟戲院也是營業場所，意思就 是租金比別人貴、稅也抽得比別人多，還有員工的負擔、電影的上座率，對他們都是壓力 ，後來我也不忍心苛責他們，也不是拆帳方式要改成怎麼樣，大家都是在業界努力求生。 只是我想一想，為什麼電影一定要像電影的方式去做，為什麼不能像音樂劇的方式來做？ 其實在《海角七號》還沒有拍之前，我就知道這個生態，從那時候我就想說：我有一天一 定要拍一部電影，永遠不會下片的電影，這個計畫就是從這裡開始累積，越來越計算，慢 慢思考怎麼去做。 有時候上片不是拍得好，就一定人去看，也不是拍得多爛，就一定沒人看，就是剛好檔期 上去的時候，天下無事，或是大家都很悶，剛好有個宣洩的出口，這樣不錯。假設檔期剛 好遇上政治事件、社會事件，像是肺炎爆發，如果每一部片都排在這個時候上的，不就完 蛋了嗎？如果是中低成本的片子，可能悶個頭、虧個一兩千萬就算了，如果是超級大片怎 麼辦？如果我們的電影這個時候上映，不就是回家等死嗎？我不要受制於這種潮流的壓力 ，決定放長線，可以放個幾十年。 現在不能去看？沒關係，我等你，明年來！反正園區會一直播！你今年要準備考試，沒關 係，明年！你在國外留學，沒關係，我等你5年後回來，再給你看！你要照顧小孩子，我 等你的小孩長大再一起來看，永遠等到你！爆雷？歷史的東西爆什麼雷？翻書就爆雷了！ Q4.魏導好怕你找不到錢，不想看到你的破產記者會！ 當然不會啊！你們給我錢就好啦（笑），大家一起參與就不會了！ 群募的除了是希望大家一起參與之外，老實說成本真的高啦，我並沒有說成本很低。大家 想一想，這是不是應該要完成的事？如果你也認同的話，就參與這個計畫一起做。 我從來沒有覺得它會不成，就像我在拍《海角七號》、《賽德克巴萊》、《KANO》，大家 都說我「完蛋了」，我一直都在啊！我活得很好！為什麼我可以活著、不跑路？它就是一 個很美好的事情，為什麼會失敗呢？我今天不是在做壞事，如果是好事，為什麼會不成？ 不用擔心！給我資源，參與其中，我就不會倒，而且我一直以來沒倒過，沒錢、沒力，出 個心讓我不孤單，可以往前。 Q5. 我想像不到這題材，怎麼讓「不是台灣的人」買單？ 為什麼沒有呢？為什麼你對印地安人有興趣，為什麼你對夏威夷有興趣？為什麼世界就不 會對台灣的這個時期有興趣？這是我好奇，為什麼你要把自己看得這麼小？我無法理解， 世界這麼大，你活得這麼小，怎麼可以？ 一個真正的角色不會把自己看得這麼小，台灣就是這樣子，不懂小題大做，我們要改掉這 種壞習慣，不要再講「不是台灣人怎麼會來看」、「不是台灣人怎麼會買單」、「講台灣 怎麼賣得出去」這種話，就是講台灣才賣得出去！講一樣的東西，國外的人幹嘛要看？叫 你去拍一部好萊塢的電影，可以賣給好萊塢嗎？為什麼好萊塢要拍《花木蘭》一個中國題 材的片？不要把自己看小了，把自己看大才能做大事，把自己看小只能窩在家裡當宅男。 怎麼行銷國際？辦法是想出來，窩在那裡不行動，永遠不會有辦法，方法是一關、一關在 被解決，有沒有辦法，我現在有，將來能不能應用上，我還不知道。很多事情是一步、一 步漸漸解開的，路一定是越走越寬的，如果不開路，只有坐在那裡，草只會更長，越來越 沒路可以走。 我一個人開路滿身大汗，現在我有一個團隊，20幾個人再開路，還是很累，可是路是往前 進的，假設全台灣的人一起開路，根本不用開路，一起走過去，路就出來了，所以我需要 大家幫忙！ Q6.幹嘛不一直拍《海角七號》這種片，一直做夢要史詩格局大片 我反過來問，我再拍《海角八號》、《海角九號》、《海角十號》你會想看嗎？ 我幹嘛這麼聽話，叫我拍什麼就拍什麼，不能拍我想拍的東西嗎？我就是想拍，就是這樣 而已，我也不是刻意要拍史詩大片，只是我覺得這個故事很精彩，就這麼簡單。 我有小東西要做啊！只是說，現在這個年紀還有力量的時候，為什麼不把最需要耗體力、 耗腦力的大戲先做完之後，我再來搞一些想做、不費力的題材，幹嘛浪費自己最美好的時 間？ Q7.魏導是富二代吧，沒學過會計教你怎麼控管經費嗎？ 很多人覺得我很會亂花錢，你先問，全台灣有幾個導演有在畫分鏡表的，我花這麼長的時 間一格、一格看是為了幹嘛，為了每一個鏡頭都確定怎麼做？計畫好為什麼要這樣做？不 要在現場浪費錢、浪費時間做用不到的東西，確定跟各組溝通什麼用得到、什麼用不到， 再設計萬一天氣不好要怎麼用，那不就是控管經費嗎？ 《海角七號》、《賽德克巴萊》我每一部都是借錢拍來的，真正投資的錢微乎其微，不到 十分之一，我全部都是借款、貸款拍完的。借錢的意義是什麼？別人投資可能會浪費，我 是簽名借來的錢，我要還的，還不了我會抓去關的，你覺得我會浪費借來的錢嗎？ 我是全台灣最會省錢的人，因為我會精準控制預算，有些是因為天候原因，讓時間不得不 變長，或是製作難度的問題，讓難度底下要應付天氣、資源沒到，要用更多的資源換新的 資本，所以在《賽德克巴萊》是真的有超支，但是沒有大家說得那麼誇張。 原本我們《賽德克巴萊》估的是5億多的預算，當時有個投資人覺得要10億票房才能回本 ，他叫我用3億5拍《賽德克巴萊》（才能回收成本）。為了拿到那筆錢，我砍了預算給他 ，答應將來用3億5的回收分帳給你，但是其他成本拉到哪裡，我自行吸收，結果他不投了 ，掉頭走人，然後我拍了，他跟人家說我用3億5的預算暴增到7億5，你覺得合理嗎？怎麼 會用砍過價的價錢去跟人家說？我有增加，我是5億多增加到7億，確實有超支大概20％， 但不代表暴增2倍，太誇張了！ 那特效的缺點是時間，因為我已經壓了上映日期。老實講，也是沒有錢，我們一開始想說 不要找這麼貴的人去做，花一點時間去做，到最後發現連時間都沒辦法給人家，才會有這 個結果。這次會多留一點給特效團隊，也會先執行，邊拍、邊做，可以減少時間的耗費。 Q8.魏德聖真的眼睛長在頭頂上，美國、日本IP都從成本最低開始做起，哪來的自信直接 搞大成本電影？ 說得好，就是產業的概念。台灣有產業嗎？你看我一個人怎麼搞漫畫？還是我去找很紅的 漫畫弄成電視，再弄成電影？假設弄成電視沒有紅怎麼辦？我電影還要不要拍？ 不要拿一個有產業規模的國家來看台灣，台灣的方式跟他們不一樣，我們已經是個快死掉 的病人，一分鐘跳兩下，快停掉了，不是按摩就可以解決，要電擊是最直接的方式。 我們要用不同的作法，我什麼事，為什麼要拍三部曲、紀錄片、動畫片，因為我們沒辦法 慢慢來，我就要一次坐大，再用園區的概念、永遠上映的概念，產生周邊效應，創造一個 全台灣大活動，趁2024年是台灣400年，把它帶往世界去，把它搞大！它會不會成功，我 不知道，但我計算過，90％以上應該會成功，那我就去做！ Q9.我為什麼要幫你集資啊？ 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忙，我希望你可以參與這個計畫，我也有交換的紀念品給你，你也不會 虧啊，就算沒成，你也有個紀念品。 如果不認同，就不要給錢就好了，這又不是繳稅，不是非繳不可！你認同我們的概念，就 希望你加入其中，不希望你對未來性還有問號，還有個紀念品可以留念，而且紀念品是經 過很長的時間去開發的，不是隨便一張空頭支票給你。 找企業還是會找，一直在找，也一直在談，可是全民集資是想要讓這筆資金，未來有個更 善良的計畫可以延續，在土地、人文教育有很好的發展，再來是面對企業、政府，我們的 計畫是很有風險的、認同度不那麼高的，我是需要力量的，我也想了解一下，跟那些大的 企業、政府不好溝通，一般人對我們的計畫看法是什麼。第一是真的需要第一桶金，第二 我也希望大家不要讓我們覺得真的那麼孤單，如果有更多人認同的話，我前進會有更多的 力量，因為是帶著很多人一起前進。 Q10.「台灣人送給自己的禮物」是不是情緒勒索？ 不會啊！我說，這是「我們台灣人」送給自己的禮物，不是「你們台灣人」，不是「有支 持的是我們台灣人，沒有支持的是你們台灣人」啊，我沒有說「台灣人都要來支持」啊！ 我覺得在這個時代「台灣人」3個字最常拿來被利用的是政治勒索，不是情緒勒索。我真 的期待有一天「台灣人」3個字代表的是一種包容，各個族群來到這個地方都接納，這是 土地的價值。我也希望電影本身跟我們的計畫可以傳遞給台灣跟世界的人一個概念：台灣 是個包容。 上次捷克議長來到台灣說「我是台灣人」，對我來講，那不是政治語言，那是一種認同， 我被這個土地認同，我可以包容世界，希望有一天「我是台灣人」代表我可以包容整個世 界，不要說情緒勒索，這不是情緒勒索，是你願不願意去包容。 這個土地沒有分人群，不管是任何人都供養你、我都讓你踩踏、給你水，這是大地之母的 概念，台灣是個母親島，所有族群都能來，我什麼都能給，無悔地在付出，所以我們的計 畫是在紀念為我們不同族群、不同世代無悔付出的土地。我有情緒勒索嗎？就算有的話， 你也該付出一下，他給你多少了，你不願付出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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